杂记
天是灰蒙蒙的一块,厚重沉闷地悬在我的头顶。
我现在在一个山谷里,山谷又长又窄,但不算太深。我看不见它的尽头,谷底被轨道盘踞,一辆列车飞速行驶在上面——我站在列车上,有些心惊——两侧的山是纯粹的黑,黑得仿佛能吞噬一切。
我不敢看它们,更遑论走近。
我的正前方是一节空荡的车厢,也许它不该被称作车厢——它的轮子上只有一大块铁制的板子!请尽情发挥您的想象,想象一叶青萍在狭隘的谷道驰骋。再往前还有一节车厢,像是一个房间,不过它好歹还是完整的,对着我的有一扇近乎腐朽的木门,木门敞开了一半,能看到门后有张床,一位女子正背对我侧卧在上面,被子没能盖住的肩头裸露着。
我觉得冷,可她一动不动。
那应该就是车头了,没有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站的这节车厢如同中间那节一样毫无遮拦,顶多多了些鸡零狗碎的破铜烂铁。
我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想象着各式壁炉。旁边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陌生大叔看了我一会儿,弯下腰去点燃了烧水的炉子。
“真冷啊。”他收回手,摘下烂成一块破布的手套后放到嘴边哈气,哈完又伸到火炉边烤火“过来一点,火会让您好受很多。”
我不敢看他,正如我也不敢后望。
一切都很奇怪。
列车驶得飞快,呼啸的冷风毫不留情地拍在我的脸上,我却婉拒了他的提议,尽管听起来非常不错。
“谢谢,我不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是您的包裹。”
“谢谢。”他说,包裹被随手扔在杂货堆里。
似乎有些尴尬,我想了想:“您介意我冒昧地问一下那位女士吗?”
“您想知道什么?”他笑。
“她看起来很冷。”
“她不太舒服,可能正熟睡着。”男人很温柔地告诉我“您要去看看她吗?”
我先前就隐约听见的女人的痛呼与女孩的啼哭似乎瞬间变得更加凄厉。
我没由来的感到一丝心惊,那女人仍旧一动未动。
“既然她不舒服的话。”我勉强笑着“我想还是算了,她应该得到一个好的休息。”
“去看看吧。”他催促。
我摇头,拼命地摇,猛然跳下了列车。
我站得很稳,目送列车远去,那男人也回过头来看着我,神态平静。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我想。
列车消失在我的视野尽头。
我回不去了。
恍惚间我听到铃响,木然地睁开眼。
“今天是不是我做卫生?”
END.
2018.10.07.
一个多月前的一个梦,没有逻辑。
突然被吓醒后发现该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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